我国《公司法》对影子董事的认定与辨析

树英律师：北京庄和律师事务所主任，中国政法大学法学学士、工商管理硕士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，疑难案件论证中心主任，企业合规师，潍坊仲裁委、中卫仲裁委、玉林仲裁委仲裁员，北京多元调解中心调解员，中国政法大学等多所院校校外导师、兼职讲师，北京市律师协会刑诉委委员。

执业领域：企业合规法律顾问、刑事辩护。刑事方面，通过把握刑事案件办理过程中各个环节的辩点和策略，实现当事人重罪转轻罪、轻罪轻刑、疑罪从无的辩护。主办过多起合规案件、反舞弊案件、重大疑难交叉案件，通过专业沟通，风险把控，系统操作，运用法律武器切实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，取得了显著的效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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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：影子董事；法律认定；事实董事；

我国公司治理中股权集中特征显著，实际控制人或控股股东（“双控人”）常通过直接或间接干预董事决策滥用控制权，损害公司、债权人及其他股东利益，形成 “名义董事担责、双控人隐身” 的治理漏洞。2023 年修订前的公司法及相关规定，对双控人通过董监高间接决策的情形缺乏明确规制。新公司法第一百九十二条确立 “影子董事” 规则，与第一百八十条第三款 “事实董事” 规定共同构成实质董事规则体系，旨在应对复杂治理结构下的控制权滥用问题。

“影子董事” 概念源于英国公司法，指非名义董事却能使公司董事按其意愿行事的主体。新公司法将其主体限定为控股股东与实际控制人，二者内涵由第二百六十五条界定：控股股东包括持股超 50% 的绝对控股股东，及持股未达标但表决权足以影响股东会决议的相对控股股东；实际控制人则是通过投资关系、协议或其他安排（如股权代持、VIE 架构、亲属关系等）实际支配公司行为的主体。

控股股东认定标准较明确，实际控制人认定更具动态性，司法实践中主要考量持股比例、与董监高关联度、协议约定及控制行为等要素，上市公司还需参照信息披露要求及《上市公司收购管理办法》。认定实际控制人应聚焦其对公司治理的实际支配力，从能力（影响内部决策、排除外部干预）、状态（控制的长期性与稳定性）、行为（基于控制意图实施行为）、对象（公司自主意思能力是否丧失）四要件审查。此外，“影子董事” 主体不限于自然人，法人双控人若指示董监高损害公司利益需担责，还可能横向穿透为股东联合体，纵向穿透至多重持股中的幕后双控人。

“影子董事” 的行为要件为双控人 “指示” 董监高作出行为，认定需从四方面展开：一是对象，结合新公司法体系解释，指示对象为个别董监高；二是内容，指向公司治理事项，排除专业身份提供的建议，若双控人兼具专业身份，需对比其职权范围与指示内容；三是方式，不限口头或书面，含指示内容的非正式记录及明确暗示均可构成，但暗示举证难度较大，且指示次数无限制，单次指示造成损害即受规制；四是效果，需达到董监高服从执行的程度，具备强制性与持续性，即使仅控制部分重要事项也符合要求。

“影子董事” 责任属公司法领域侵权责任，需满足侵权行为、主观过错、损害结果与因果关系四要件。侵权行为指 “傀儡董事” 按指示实施违反忠实勤勉义务的行为（如关联交易、同业竞争等）；主观过错包括故意（明知行为损害利益）与过失（未尽勤勉义务致损害）；损害结果涵盖财产性损害（如公司资金流失）与非财产性损害（如股东知情权受阻），无损害则无需担责；因果关系需明确损害与指示行为的关联，“影子董事” 仅对指示与 “傀儡董事” 执行的 “交集” 内容担责，若 “傀儡董事” 背离指示独立行事，需按各自行为判定责任。

新公司法第一百八十条第三款规制的 “事实董事”，指未任职但实际执行公司事务的双控人，与 “影子董事” 存在明显差异。“事实董事” 以直接显性行为为核心，需实施董事专属行为，如参与董事会表决、长期控制核心事项、具备外部董事身份信赖；“影子董事” 以 间接隐性行为为核心，通过非正式路径幕后操控决策。权利行使上，“事实董事” 幕前执行，责任源于董事信义义务；“影子董事” 幕后操纵，责任基础为滥用支配力，需与被操控人员承担连带责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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